正當疫情在武漢爆發的期間,一位年僅24歲的姑娘,作別了假期裡的父母,獨自一人花了四天三夜,提前從荊州趕回武漢的醫療單位服務。醫檢師,是她工作識別證上的職稱;單車與雙腳,是荊州到武漢三百公里僅有的交通工具……。
臨別前,父母叮嚀著多帶點口糧物質,好應付一路上的突發狀況,姑娘擔心過多的行頭,拉慢了回崗位的行程。幾包餅乾、幾顆橘子,成了唯一可以裝滿背包的補給。
湖北的寒冷瀰漫在封鎖的城鄉裡,寂涼的城市中除了寧靜,只剩恐懼。
父母的擔憂,偽裝成淚水,阻塞在兩雙垂老的眼眶裡,彷彿一崩塌、立刻就得潰堤。姑娘這回兒倒是格外勇敢,在雙腳在抽離了家門口石板地的那一刻,一段未知的行程就此展開,那一天是2020年元月的最後一天。
先前申請下來的通行證,車牌號碼欄上註記的自行車,騎到了長江大橋,竟然不給走,說是大橋封橋了,任何車輛都不准過。姑娘把單車停放路旁,打了個電話,叮嚀父親疫情過後記得來橋頭取車。鎖上單車,背上行李,於是,雙腳取代理兩輪,姑娘這下子也只能走回武漢了……。
接近零度的空氣,在姑娘雪白的臉龐裡、找尋溫暖的慰藉,套上圍巾,暫時在寒風裡搶回些失去的溫度。無力抵抗的,是內心裡一陣陣幹嘛要現在趕回武漢的執念。
疲累得接近癱瘓的雙腳,在早已濕透的長靴裡,不聽使喚的抗議,要不是姑娘ㄧ股腦的傻勁兒,雙腳還是待在房間裡的暖爐旁舒服些。
飢腸轆轆的胃腸,勉強在街角裡,狠塞了一個橘子之後,把剩餘的水當成汽油使喚,加滿了油,雙腳還得繼續趕路。
最讓姑娘擔心的,是手機上的電力,隨著天色的暗沉而消損,下一刻,如何給父母報平安。今晚,姑娘得在萬徑人蹤滅的繁華城市裡,找一個可以充電與安頓一夜的地方……。
熬過了兩天,城市裡的共享單車,暫時安撫了腳掌的抗議,速度,再次點燃了姑娘起初的熱情,但這回得提防在陌生的城市裡騎錯路、跑錯街。
荊州到武漢,來回三百公里的路程,以往只能在公車上走馬看花的景象,這一次卻是活生生的刻畫在姑娘的大腦地圖。走過艷陽、騎過寒夜、路過封城裡寂涼的街、看盡病毒下恐慌的臉……。
又過了兩天,姑娘終於回到了武漢的工作單位,迎接她的,不是大排長龍的熱情同僚,而是小單位忙到失序的慌張。這下子,完成壯舉的激昂,瞬間消逝在醫療工作的日常。姑娘沒多說一句話,只是換上工作服、穿上隔離衣、戴上口罩,眼前是一批批等待著新冠病毒化驗的檢體……。
這位年僅24歲的姑娘,十幾億人口裡的一天平凡人,本著醫事人員的天職,無意間創造了一個動人的小故事。
故事,殺死不了病毒,但故事,卻可以給眼前飽受病毒威脅的世人堅持下去的勇氣。這個故事發生在武漢,這位姑娘名叫甘如意。(文:心理學人/ 圖:奇摩新聞網)